「帶我離開臺灣。」這句話,不太能說。

很想和誰說這句話,但是不太容易真正放下台灣的一切情感,還有牽絆。

終於下了決定,和最親愛的家人一起去日本感受攝氏零度的低溫。

 

「雪倫,你要去找雪了喔?」八月送機也笑笑的問著。

「對,雪倫要回自己的故鄉了。」心裡是這樣回答的。

「你確定飛機修護安檢都ok了喔?我要飛了歐!如果摔死還行,可是不能讓我嚇死,保險沒有理賠啊。」我問八月。

「已經查過班表了,妳飛的這架是進廠後第一趟飛,應該是最安全的,如果沒有什麼忘了蓋或是什麼忘記裝,哈........。」

我相信八月,以前不相信華航,現在八月在華航,我願意支持華航。


飛行是愉快的,離開地球表面是忐忑的,如果說我現在才有點覺得暈機,會不會反應慢了一點?

 

整團大多是中部的叔叔阿姨或大哥大姊,也有兩對情侶,索性和我同年紀但很優秀的領隊也說著臺灣話,這倒讓我很疑惑,究竟有沒有離開臺灣?

 

車上唯一的日本人,是約莫四十歲的田中浩二先生,巴士的運轉者。

但是連田中先生也會說一點點的臺灣話,他會說“夭壽厚加”,大家都覺得他的臺灣話學得真是有程度了。

大概是我們一家人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和田中先生互動比較多,總之,他是一位很棒也值得尊敬的運轉專家。

認識他可說是我們一家人認為最大的感動之一。打算另外寫一篇文記憶田中先生,這樣我就可以再遇見他。

 

北海道幅員遼闊,有平原也有高山,面積據領隊說是臺灣的兩倍大,以札幌為主要城市,生活圈就包圍著札幌。

也許是乘坐巴士,車外溫度只有攝氏2度,但是車內的暖氣並未使人覺得寒意,

滿月的夜裡我們抵達靜謐的阿寒湖,下榻的阿寒湖飯店窗外映著一片湖光山色,窗台上還有傍晚飄落的雪花未溶,

湖面上有著圓圓柔柔的月的影子,這是神秘清麗的阿寒湖,夜裡也有愛努族的祈福歌舞遊行,我不在隊伍裡,

耳聞著古老樂聲傳統的音律,在零下一度的神秘國度,雪人融化在暖呼呼的露天風呂裡。

第一次泡裸湯,應該是成年之後第一次這麼勇敢吧!

抱怨著自己未婚的身份就要光溜溜的出現在公共場合,家裡那兩位已婚婦女態度倒是極大方,

還好有分“殿”和“姬”湯 ( 殿--王子;姬--公主),也就是男士女士分開的浴池啦。就這麼下水了。

突破心防之後,感覺自己也不過是穿著天然ㄟ皮衣像小孩子一樣的玩耍著,一點也不尷尬。

 

第三日前往層雲峽途中開始飄雪,雪越下越大,這是我生命中遇到的第一場雪。

在銀河流星瀑布輕輕踏著雪,頭上肩上也不斷有默默飄落的雪花想親近我,突然覺得溫暖,縱然在冰天雪地中,

我已經找到我的雪花,我感受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或者像雪花一樣默默陪著我關心著我的快樂。

在朝陽亭很深的夜裡,雪下得更大,獨自一人醒著,寫著寄給自己的明信片,算是,記憶。

記憶會把人帶回到一個地方,我想回到雪堆裡,安靜的睡去,任憑雪花自我毀滅式情不自禁地撞上我的窗戶發出了一些細微的聲音,

我想要睡在雪堆裡讓雪花覆蓋在身上。想要和雪在一起。

 

學了日文竟然還是沒能用上幾回,還好是能和櫃檯人員說上兩三句請幫忙寄明信片還有餐廳在幾樓之類的話,

在札幌地下街的紀伊國屋書店想找MIDORI叔叔的2008桌曆也能聽幾句,竟沒有鋪貨到札幌來。幸好我先前在誠品已經看到進口。

不過我想無論到哪裡,微笑都是很好的語言。學日文之前是為了工作,現在是為了想要認識日本,回到雪國去。

 

像是做了一場好夢,美好到不切實際的感覺,雖然到第四天才感覺自己在不同的國度反應真的有點慢,

雖然到現在台灣對我來說反而有些陌生和一點點 不是家鄉的感覺,何處是歸鄉?我有點說不出話來。

美好的冬天,是疼愛我的日本  賜給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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